她缠了他一辈子

一、这女孩从小就不喜欢哥哥程山富
那些年的农村比现在穷，巫有山上的巫有村，更穷，有儿子的家里，娶媳妇还是比较难的。
村里有个小伙子叫程山富，他老妈精明，不知从哪里捡回一个，没人要的女孩子，那女孩叫梅可，只有三岁。老妈准备养大后，当作儿媳妇。所以名字都不改她的，就让她叫梅可。梅可这女孩，从小就不喜欢哥哥程山富，反倒跟邻居家的儿子付有德好得不得了。程母害怕了，开始跟付家闹起矛盾来，后来又闹到村里(那时叫大队)----最后是程家赢了。付家责打了儿子，还强令他不要再与梅可交往。他舍不得她，要约她出来见最后一面，告个别，以后便再也不见了。她冒着风险赴了约---- 二、程山富有个十分能干的妈妈
程家虽然赢了，程母却依然害怕，她害怕付有德不甘心，会再来招惹梅可，甚至拐跑。于是便早早的让那一十九岁的儿子，和梅可把婚事办了，那时的梅可才刚满十七岁。
程山富个子不高，身形瘦小。干活没啥本事，生育能力倒还不错。七年之内竟让梅可给他生下了两男二女，村里人都羡慕得不得了，程母也感到高兴，她还有一种自豪感。
俗话说，‘娘壮儿肥’，这句话在程家，似乎就不是那么回事。高大、体健、而且十分能干的程母却生了一个，个子瘦小、还有点傻不溜秋的程山富。程父死的早，是她一个人把儿子养大的，还能在娶媳妇比较困难的环境中，想着法儿，让儿子娶上了媳妇。她撑持着这个家，虽说是很累，却很欣慰。她快五十岁了，还干着男劳力的活---- 三、我啥都不要，我净身出户
一台机器让它超负苛运转，会加大磨损，降低使用年限，以至于提前报废----其实人也是一样，超负苛的劳作，也会减少寿命的。程母就是一个例子，她因为年纪渐渐老大，体能也开始减小。慢慢地她扛不住了，但是，为了儿子、孙子，她却仍然坚持着去地里干农活。干着、干着，她就不干了，是干不了了----她再也不干了，她死了----
从此后，程家的生活便开始艰难了。凭着程山富那能力，哪能养活这一大家子人，梅可也开始和他闹起离婚来----
“离婚？可以呀，我啥都不要，我净身出户----” 程山富显得并不惊讶，反而还高兴。“你啥都不要？” “我啥都不要，办完离婚我就搬到，山顶那破庙里去住----”
第二天一早醒来，梅可却不干了，“浄身出户？你想得好美！这婚，老娘我不离了。” “你咋说话不算数。” “算你妈个屁的数，你让我一个女人家来给你养孩子？” “你生的孩子，不该你养，哪个养？我都是我妈妈养大的，还有你，你也是我妈养大的----
四、你敢走，老娘就敢把这四个娃拿去卖了
“你把你妈妈都累死了，还想累死我？” “我妈养了你，你就得给她养孙子，不然你就是忘恩负义。” “忘恩负义？亏你说得出来，那四个孩子可都是你们程家的，你自己不养，要留给我养，我一个女人养得了四个娃？” “那我不管，就算你不离婚我也要走，反正我没能力给你养娃。” “你还要不要脸，给我养娃？是我在给你养娃还差不多。” “谁给谁养都不要紧，反正我走定了。” “你走定了，是吧？我也跟你说，只要你敢走，老娘不把你这四个娃儿，拿去找人贩子一个一个的卖了才怪。” 程山富听了梅可说的话，不但没有反对，还做出有点高兴的样子，“你真要拿去卖呀？卖完了还是分点钱给我呦----”
程山富知道，梅可是在吓唬他，意在不让他走，她怎么可能卖孩子。其实，他说要走、要分钱的话，也只是想气气她，他也舍不得卖孩子、舍不得这个家。 五、梅可这辈子嫁给他，都倒了八辈子的霉 “程家大嫂子，那么能干一个人，怎么就生了个恁不争气的儿子出来。”“就是，山富这娃儿，太懒了，不好好的挣点工分，多分点口粮----” “你看他那个拈轻怕重的样子----” “稍重一点的活路就不想做，多干会又喊累，这种贪生怕死的人，哪里能养家活口嘛。” “梅可这辈子嫁给他，都倒了八辈子的霉----” “听说他们在闹离婚。”“就是，还听说他不想要娃儿，要是梅可带着娃儿去嫁了，程家还要成绝户----” 生产队粮仓外边的石坝上，晒满了稻谷，几个村妇拖动着晒耙，一边翻晒着稻谷，一边聊着程山富和梅可的事----
六、你妈是为你累死的 “付哥，你不是喜欢梅可吗，现在我把她让给你。” “你这个人还有趣耶，你和她不是过得好好的嘛，咋就要让给我？” “其实我也不想让，没办法，我实在是养不起（她们）了哇。我本想偷偷的一走了之，又怕她真要拿娃儿去卖----” 付有德听程山富说完后很不高兴， “你是男人吗，你要这样做，当初就不该和她结婚。” “我还真不是个男人，我也没有想要和她结婚，是我妈妈硬要----我妈真是害死人，凭白无故的让家里又多出四个娃儿来。我妈在时还好，这个家都是她撑持起的，她可能也嫌麻烦，就去死了。我妈倒好，死了就啥都不用管了，可是我就苦了----” “你妈倒好？你妈是为你累死的。你要是觉得她死了倒好，那你也去死了算了，你也就不用养家了----” 七、去城里闯一闯，也好挣点钱回来娶老婆 “我才不去死，我还没活够。” “你要活，就得吃点苦，因为你是丈夫，是娃儿的爸----” 付有德说完就转身走开了，“付哥，你别走，你要帮帮我----” “没空，我过几天就要去城里了，这两天要多给家里干点活。” “你去城里干吗呀？” “去城里闯一闯，也好挣点钱回来娶老婆。” “我说付哥，你是不是傻呀，现成的，不要钱的，就在眼前，何必要到城里去。我知道梅可也喜欢你，我去找她自己来跟你说，肯定一说就成----”
梅可也想让程山富，跟着付有德到城里去闯闯，好赚点钱回来，改善一下家里的困境。她正准备去找他。就在这个时候，付有德也正好找上门来了。 她和他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，说起话来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，“----付哥，你别恨我，没嫁给你，也不能怪我，我是他妈妈养大的---- ” “你别说了，要成为夫妻也得有缘份。你在程家的情况也是缘份，也是命运。我虽然很同情你，但也帮不了你，你好好的跟他过吧，也许孩子长大了就会好起来的。” 八、求你把程山富也带出山去闯闯 “我现在都活成这个样子了，还能活到孩子长大----” “你别那么悲观，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。我明天就要走了，今天特意来看看你母子。”说着，他就从兜里拿出三十块钱来，搁在桌上后说道，“我只能给你这些了，剩下的钱，得留下来做路费，和没找到工作前的食宿费----” 说完便要起身离去。梅可见付有德要走，便说道，“ 付哥，别忙着走，我想求你个事。” “啥事？说来听听，只要我做得到的----” “求你把程山富也带出山去闯闯。” 付有德听后感到有些为难，一时里没有回答她。她急了，她怕他不会同意，便哭了起来，“付哥，帮帮我们吧----” 付有德看到她那可怜的样子便道，“别哭，我答应你就是。”她不哭了----
九、想把担子撂给我，我才不接 “哥，你这是要带我去干啥工作？” “到城里去找呗，找到啥工作就干啥工作----” “你目的都没有，我不能跟你走，我得回去罩着婆娘和儿女。”“你在家里能罩得住她们？” “我总不能丢下她们不管吧。” “那你就回去嘛，回去看着她们受穷好了。” “哥耶，我该怎么办----我生来体质单薄，那有养这一家子的能力，我本不想死的，现在看来还不如死了算了----” “你死了，倒也轻松了，可是老婆孩子怎么办？” “我死了就让她们归你，你那么高大体健，有能力养活她们。” “你说得倒轻巧（川渝话，相当于简单），老想着把担子撂给我，美你的吧，我才不接。自己的婆娘、自己的儿女，得自己养。” 程山富，不太同意付有德的说法，“那婆娘愿本就该是你的，怪我妈不给你，硬要争回来----”
一十、他们乘坐那客车，被一辆失控了的车撞了
“你怎么啥事都怪你妈妈，她带你到人间来，还有错了吗？她为了你，人都累死了，你还一个劲的埋怨她，怪她这也不好那也不好。你硬是一点良心都没有，你能不能有点孝心？以后，少在我面前说你妈妈不好，不然我就不带你进城了----” 程山富挨了付有德一顿训，才闭了嘴。
他们乘坐那客车，可能是快要报废的车子，一路上颠跛不说，排气管的响声也大，他又不敢再说话了，只有闷声不响地坐着，坐着、坐着他一会儿就睡着了----
车在一个路边小站停了，付有德下车去路边小贩那里，买了两瓶水和四个馒头。刚付完钱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，他回头一看，只见他们乘坐那辆客车，被一辆失控了的，满载沙石的，重型大卡车撞上了，那客车的车箱后面，瞬间就被撞了个瘪----
他扔掉手里的东西，不要命的跑了过去，从破窗进入车内，找到了程山富。他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，没有气了。他虽然满身是血，模样却显得十分安详，他睡着了，永远的睡着了，他不再抱怨他妈妈了，他死了，肩上的挑子也终于撂脱了----
没过多久，交警到了、120到了、保险公司的人也到了---- 一十一、你只要有事叫我，我准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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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梅可，你别太难过了，人死是不能复生的，你还得保重自己。你那几个娃儿还小，他们都还需要你----” “付哥，谢谢你，我不会难过的，他的死和不死，对我娘儿几个都没太大的影响，只是家里有些稍重一点的活----” “那我就不去城里了，留在乡下，也好帮帮你。” “你说话要算数呦。” “算数，只要你有事，叫我准来。” “是吗？那我昨天叫你，怎么没来？” “你昨天叫了我的吗？我咋没印像？” “我给你爸说的，他没告诉你？” “哦----他可能忘记了，我这就回去，叫他以后记得给我说。” 付有德一边说一边就出了程家的门。“你别走，我今天就有事。” “什么事，快说出来，我这就给你做。” “都快中午了，我去做饭给你吃，吃完饭我再给你说做啥。” 结果吃完饭，她却说没啥事做----
一十二、付有德背负着程山，心里很急
----梅可找到付家门上来了，“付哥，你说你说话算数，怎么我叫了你几次都没来？” “梅可，不是我说话不算数，我看你每次叫我去你家，都是吃个饭而已，又没啥事叫我做----” “这次是真有事，我大儿子程山的腿摔断了----” 付家二老本来很讨厌这个说慌的梅可，但一听说是孩子的腿脚摔断了，就赶紧叫付有德快去看看--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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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有山村离公社医院大约有四里路，而且几乎全是下坡。付有德背负着程山，虽然心里很急，走下坡路却是急不得，也大意不得，下脚也一定要稳。不然，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坡脚去，付有德是小心了又小心。‘倘是自己摔下去，倒无所谓，要是把孩子摔了----’
一十三、听说有人给你介绍女朋友
梅可几乎是把付有德缠死了，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找他，他成了她的依赖，她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男人。但是，她又很害怕，害怕他那一天就去给别的女人做事了，不再给她做了。她越是害怕，那害怕的事就越是要来，因为，付有德的父母不可能，让儿子就这么单身一辈子----
“----听说有人跟你介绍了个女朋友，是真的？” “是真的。” “长得漂亮吗？” “还可以。” “多大了？”“二十六岁，比你还大一岁。” “二十六岁还没嫁人？都老姑娘了----不过稍大一点也好，大一点的女人会做家务。” “那是---” 梅可听他的口气还比较满意，便更加的害怕起来，害怕得哭了，“你哭个啥呀，我有女朋友了，你该为我高兴才是。”“我就是为你高兴，我高兴得哭了。”“那你就别太为我高兴了，我看你哭得怪可怜的。”“你女朋友是那个村的？叫啥名字？”“隔壁村的，叫苏兰。”“这名字很好听的，我想见见她，看她到底漂不漂亮----” 一十四、你先别把我说得那么好，其实我很坏的
“----你就是苏兰姐？”“对呀，我就是苏兰，你是谁？找我有事？” “梅可，巫有山村的梅可，你该不会不知道吧。”“哦！梅可呀，知道，知道。梅可，孤儿，程家养大的，又做了程家的媳妇，还生了四个娃，很能干的。你名气可大了，十里八村内，很少有人不知道你----”“你先别把我说得那么好，其实我很坏的----还有，别人跟你介绍那个付有德，也不是什么好男人，你得注意到点。”苏兰听到这里，对梅可的印像就不是那么好了，“你今天来就是给我说这些的吗？我很不理解，人家那么帮你，你却要往他身上泼脏水，说话还是要讲点良心----” “苏姐，你先别急，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，他为啥要那么帮我----”
一十五、八字先生都说，他生就一付孤独命
“人家还不是在做好事。”“一个精力旺盛的年轻男人，会长时间的去，无缘无故的关心一个年轻寡妇？” 苏兰听了后，又觉得梅可的话，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----她开始对付有德那好男人的形像，有了些折扣。“听说你嫁给程山富之前和他好过----” “----我嫁给程山富后，他很不甘心，一直暗地里跟我保持着往来，程家母子相继去世后，我们也不再暗地里了，不晓得真实情况的人，还把他的这种行为，誉为帮助孤寡----”“本来就是嘛。”“本来就不是，他是在为他自己，做他想做的事。” “你越说越深奥了，你还是说明白点。” “你别急，听我往下说就是了----那程山富体质单薄，矮小羸弱。算命先生都说，他生就一付孤苦命----他能有四个娃？” “算命先生说的话多半是迷信，没有科学根据。” “记得那年，生我大儿子程山的时候，程山富的妈妈高兴得不得了。他妈妈还说，‘医院的医生，说我儿子山富没有生育能力。都他妈说的是屁话。我哪天要把孙子抱去，给那个说屁话的医生看看’----” “我听出来了，按你说的意思，那四个孩子都是付有德的----” 一十六、他要是娶了你，我还爱得了吗
“这话是你说的，我可没那么说。” “那你来跟我说这些，是啥意思？想叫我---- ” “我是为了苏姐姐好，才赶来跟你说的，怕你上了他的当。苏姐姐人长得那么漂亮，还愁没人要？何必要嫁给一个，跟寡妇有牵扯的人。” 苏兰见梅可一直在说付有德的坏话，又开始为他感到不值，并有些同情他了，但是她也不愿掺和到，这两人的情感中去。“我听我爸说付有德不是那样的人，你不能毁坏人家的名声。我也听得出来，你很喜欢他，以你现在的情况，也很需要他，但不能害他，你得爱他，维护他----” “他要是娶了你，我还爱得了吗？我----” “你放心，我不会嫁给他的，我会以其他原因退掉这门婚事。你回去和他好好的过----” 梅可听了苏兰的话，放心了许多，还流出了眼泪，并表现出一付千恩万谢的样子----
一十七、你到哪里，我就跟到哪里
梅可去苏兰家的事被人知道了，苏兰也退婚了。付家二老好生气愤，却又拿梅可没有办法。二老为了这事，是觉睡不着，饭吃不下----
最后决定留小儿子在家，让付有德进城打工，这样就能把他和梅可分开了---- 谁知，这梅可对付有德来说，她就像一砣麻糖（麦芽糖），粘到人就扯不脱。你要到哪里，我就跟到哪里。她仗着还剩有一点，程山富车祸赔付款，就带着四个孩子一同追到城里来了----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“付哥，把你租那房屋退了，搬来和我们住在一块。” “你租那房子很大吗？” “我租的是棚房，又大又便易。四个娃儿都带来了，总不能租你那么小的房屋住嘛。” “城里的房屋窄小，再怎么大都不如乡里的宽大，我一个外人住进你们家，多不方便。”“你要是不和我们住在一块，万一我娘儿几个，有啥做不了的事，找你帮忙，哪多不方便。”“也是，那我就搬过来。”
一十八、结婚很简单的，去登个记就成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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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梅可，你就嫁给我算了，这样我给你养孩子也就名正言顺了，免得你用了我赚的钱，总觉得欠了我多少似的。” “好的，我就盼到这天。” “你咋不说？ ” “我不敢，我怕你嫌我的拖累太重，又怕你父母不同意。” “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你嘛。”“那不同，没结婚，你可以帮，也可以不帮，要是结了婚，不帮就不行了。” “我自从被你缠上了，早已经是‘不帮就不行了----’。” “结婚很简单的，去登个记就成了，也没那些闲钱去操办酒席----” 就这样，付有德就正南齐北的，担起了程山富撂下的挑子。
晚上梅可还是办了一桌，比平日里稍好一点的饭菜，一家六口好好生生的吃了一顿，付有德还喝了一瓶白酒，准备明天不去上班，好好在家里歇一天----
----他有些醉了，梅可扶着他到了自己的床上，然后给他脱下了鞋袜，和衣裤----
一十九、-----这味，是她从来都没有认真享受过的 付有德，身形高大，强健有力，还能吃苦耐劳，在家里做农活是一把好手，到城里来打工也是一样，雇他的老板都很喜欢他。他自从认识了梅可，就喜欢上了她，爱护她，从各方面帮着她。
梅可一直都心仪着他，想望着他，多少年来都没能达成心愿，就算初时在破庙，也不敢过久的深爱。今天敢了，她幸福极，她慢慢地有了些生理反应----她和他在一起时的幸福和快乐感，比起和程山富在一起的时候，多出了不知多少倍。她细品着他嘴里散发出来的酒味，和身上的汗味，还有那精力旺盛的男人味---- 二十、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
第二天一早醒来，付有德发现自己，没有睡在外面的双层床上，而是全身裸露的睡在梅可的床上，他便要起床去找衣服穿。梅可用一支手拉住了他，另一支手拿着结婚证，在他眼前晃悠着。“你别那么慌张，也别害怕，我们是去民政局登过记的，睡在一起也是合法的----”付有德似乎还有点晕，那酒劲可能太大了，他好像还没有完全醒豁过来。他使劲的摇晃着头，努力地想了一下，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，他笑了，他返转身去，揭开了盖着她的被子----
----幸福一阵之后，他去把衣服拿过来，正准备穿，忽然从衣兜里掉出了 一个盒子，里面装着一枚只有几克重的小金戒子，那是他给她买的，他拉着她的手，给她戴了上去。“从今以后，你就是我的人了----”
付有德得算是有女人了，可乡里的父母却不要他了，因为二老根本就不同意他们的婚事。
二十一、我要不生，就对不起你们付家
“付哥，我想给你生个儿子----” “不是有四个孩子了嘛，还生干什么？” “那都是程家的，我想给你们付家生一个。” 我看你就是个辛苦命，那四个娃儿都没把你累够，还想生一个，你还是别生了。” “我要不生，就对不起你们付家。” “别说那么多废话，我早就把那四个孩子，当成自己的娃了，你把他们照看好就行了。” “你不要我生，我就要生，实话告你，我已经怀上了----” “多久了？” “三个月了，”“不能生，你得去拿掉，你不嫌累，我还嫌累。为了现在这几个娃，我是拼命的挣钱，白天在机械厂当运输工，晚上还要上夜市摆地摊。就是这样，我都要很久很久才凑得齐，他们的书学费。即便是上的农民工子女学校，那笔费用也不少哇，四大四个孩子的书学费----”
二十二、你以为你还在农村，这是城市
“就要生，你越是对我和孩子们好，我不生就越是对不起你。” “你真不能生，现在国家提倡生一个，你却生了四个，早就违犯国家政策了。当时也是处在老山村里，政策没那么严，又亏了你婆婆会说话，能干，去四处游走，才被像征性的罚了点实物。” “国家政策？我不是早就违犯过了嘛，那就再违犯一次----” “你以为你还在农村，这是城市，等你再过几个月，出怀了，肉眼看得出来了，街道和地段负责计划生育的人，就会来找你去医院做人工流产。” “找我又咋的，我不去就是了。” “没你说的那么轻松，他们会一直跟着你，直到你去医院，把肚里的孩子拿掉为止。” “你咋知道的？” “机械厂的一个熟人讲的，他说他老婆怀上的二胎，就是这样被拿掉的。不过我也听说女子再婚的，男方没生过孩子，是可以生二胎，但是，你生就不行，你再生就是五胎了，你觉得你还能生吗？” “哦----”
二十三、还真的摊上事了，摊上老大的事了
十八年过去了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付有德去了一趟老家，回到家来显得很累，也隔外的悲伤。他把一大梱钱搁在了桌上，随后，就躺上了床。梅可上前去，关心地问他，“你这几天去那里了？那来那么多钱？卖腰子（肾）了？” “你还别说，我要是找得到门路，还真想去卖个腰子----”梅可一听有点着急，“付哥你是不是摊上啥事了？你可别吓我。” “还真的摊上事了，摊上老大的事了，前几天老大程山给我说，他下个月结婚还差十万块钱，叫我尽快给他想想办法。我听后被吓到了，我短时间在那去给他想办法。
----正在我为难的时候，就碰上了老乡潘明，他正要开着自己的私车回老家。来不及跟你说一声，我就上了他的车----”
二十四、以后有什么事，莫忘记了你还有个兄弟----
“我回到老家，还差一点进不了屋，弟弟不认我，不要我进门，还是在弟媳妇的劝解下，才让我进了屋。兄弟说‘十几年了，父母死了你都没回来----’我回道，我娶了梅可后，二老就不认我，说是从此就没我这个儿子，也不准我回这个家。他们死了，你们也没给我稍个信，我都是很久之后才晓得的。我心里想，二老本来就不让我回家，现在人都死了那么久----我就没回来了。”
“‘你现在回来干啥？’我就说出了要找他借钱的事----兄弟很不高兴，‘我们付家特别是你，是不是上辈子欠了程家的债，让你去给人家白养儿女，还那么尽心尽力----’
兄弟嘴上刚硬，心还是很软的，他把钱给了我，又把我给他的借条撕了，还流下眼泪，‘哥，你要经常回来，父母死了，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。我现在承包了一遍山坡栽药材，钱还不是太大的问题，以后有什么事，莫忘记了你还有个兄弟----’我上去抱住了他，我也哭了----”
付有德给梅可讲完这些后，又流下了眼泪来，他用拳头重重的捶打着自己的胸部，“我是付家最不孝的儿子，连父母死了都没回去奔丧----” “付哥，不是你不孝，是我和孩子们拖累了你，我这辈子欠了你的，如果有来生，我就是变牛变马都要还你。” “你别说什么来生不来生，那些都是空话，你只要把今生过好就行了----”
二十五、老大程山的婚礼
老大程山的婚礼办得还是比较热闹，兄妹几个，除了读大学的小妹没回来，老二和老三都从外地赶回来了。老两口中，只有梅可一个人到了，付有德没去。新娘拜过婆婆后问道，“公公怎么来呢？” “他病了走不来。” “那我和程山等会去看看他。” “看什么看，他又不是我的亲生父亲。我今天结婚，恁大的事情，他居然称病不来！”“你怎么能这样说呢，他虽然没生你，却把你养到这么大----”新娘子不认可程山的说法，此时的梅可听儿子说完，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，她走上前去抓住程山，并举起了拳头，“白眼狼呀----”随即就倒在了台上---- 婚礼堂上乱了，主持人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了，好在新娘子的父亲出面了，这才稳住了局面。
二十六、我真不想有你这样的儿子
“妈妈，我错了，我不该那样说父亲----”“你根本就没有错，他的确不是你的亲生父亲。” “可是岳父硬要说我错了，要我回来认错----” 梅可本来想饶过他这次，没想到他还是----于是便更加的来气了，“你给我滾，我没生过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。还有，你把他给你那十万块钱还回来，从今后我们就再不是母子了。” “妈！你居然为一个外人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，我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妈----” “付有德跟你是外人，他却是我的男人，我的亲人。我也不是你妈妈，我真不想有你这样的儿子，你给我滾，滾远些，我不想看到你。”
二十七、把看病那钱节约下来，给么女儿做学费
“付哥，三个大孩子都能自己求生活了，你就别那么拼了，要多注意下身体。” “不行，小女儿大学要读四年，还有一年才毕业，我得给他攒点学费。” “你不听我的话，会被累死的。你不能死，还要陪我几十年、” “肯定要陪你，我也不会死的，真要是死了，你天天看看我的像片，那也是在陪你----” 近两年来，我看你老了好多，还不到六十岁，就像六、七十的老头一样了，你是不是有病了？我们去医院看看。” “不用看，去医院要用很多钱的。还不如把看病那钱节约下来，给么女儿做学费。” “你得知道是不是真的病了，严不严重。” “我好像是有病。”“什么病？你又没去医院怎么知道的？” “我为了节省钱，就去了那路边的献血车，他们给我查了个血，说是得了肝炎。” “肝炎是舍病？严不严重？”“不严重，你看我还能干活挣钱----”
二十八、前些年他经常来献血
梅可虽然没啥文化，但人聪明，她能按照自己的想法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。她从前能编些歪理由，把险些失去的付有德夺回来，几经周折，又成了丈夫。现在也不可能不关心他的死活，她去找到了那路边采血的献血车。
“医生，你们认识一个叫付有德的人吗？” “不认识。” “你们还给他查过血，说他有肝炎，怎么会不认识？” “你把验血报告给我看，看他是在哪里查的。”“什么报告？我不懂耶。” “你没有验血报告叫我们怎么查？请你靠边一点，别耽误我们的工作。” “他那血，就是在你们这里检查的，你们一定认识他----”说完她就在旁边的条丝椅上坐了下来，大有不给我查，今天我就不走了的架式。几个医务人员都拿她没法。稍过了会，一个记录血液标本的护士来了，她得知这情况后说，“好像有这么个人，我对他的印像还有点深，前些年他经常来献血，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一次，后来查出他有肝炎了，就不要他的血了----”
二十九、多抽一点，你就可以多给我一点钱
“医生，那病好治吗？ ” “不好治，还是富贵病，治疗起来很花钱的。”梅可听了有些害怕，心里想，‘他要倒下了，哪里还有钱给么女儿上大学----’。她继续想，努力地想，忽然间，想出一个找钱的法来。“医生，我可以献血吗？” “可以，怎么不可以。” “可以就好，马上给我抽。” “不行，你得先验血，合格的血才能献。你明天早上来抽化验的血样，记住不能吃东西呦，要抽饿血。” “哦！是这样的呀？要是我的血合格了，可不可以一次多抽点，干吗要多抽点？” “多抽点，你们就可以多给我一点钱。”“不行，我们是有规定的，不能随便乱抽----” 梅可回到家来，也没跟付有德讲她所了解到的情况。只是不断地闹着要付有德去医院看病，闹得他有些烦了，他只好同意去看病。这一看，就看出问题来了，他已经不肝炎的问题了，是肝硬化中晚期了，要治疗就得换肝----
三十、你们的后爸需要换肝，得准备五十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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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叫你们回来，说明了就是找你们要钱，你们的后爸需要换肝，得准备五十万，还要等到有了合适的肝源才换得了。如果亲人当中有合适的，又愿意提供，费用就会降到二十万左右。还有小妹大学没毕业也要用钱，我看小妹的学费就交给老三管，后爸的医疗费用，就得老大和老二出点力了。” “刚打工不久没赚到多少钱，出个1万，2万还是可以的，多了就没有。” 老二说完了，小妹道，“我那学就不用去上了，让三姐也把钱拿去给爸换肝用。”“这不行，你不把大学上完，你爸死也不会同意的。” 梅可是坚决不同意小女儿不上学。老大在一旁，一直不说话，连哼都不哼一声。梅可见了，压着心里的怒气，对老大说，“我知道你不愿意出这个钱，我也不要你出，只希望你能把那拾万块钱还给我。” “妈，我实在没钱，我去年结婚，今年老婆又要生孩子----” “你先别叫我妈，我受不起，我现在是你的债主。” “我真的没有钱。” “那不行，你至少得先还我一半，也就是五万，那怕是去借高利贷，都得先还我这个数。还有，我跟医生约好了，要你们和我一道去医院验血，看看有没有谁的血，跟你后爸合得上，我也知道希望不大，很难有继子女跟后爸和得上血的。但是，也不能放弃这种万分之一的希望----”
三十一、----他们还有可能是亲生父子
老大程山，也不知是啥原因，对这他个后爸，的确有点反感。他不记他的养育之恩，他只记他妈妈为了这个后爸，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，还要找他还钱，验血这事他本不打算去的。他虽然知道，配不上型的可能性很大，去去也不打紧，但是，他不想再见到那个，找他还钱的妈妈，也不想在弟妹们面前难看。不过他老婆却比他明事理、懂孝道多了，他在老婆的催促和监督下，还是去了。他和老婆一道，来到了医院。大家都没答理他，有点看不起他，反倒是对他老婆还很热情。程山等着医生把血抽好后，就急急地催着老婆回家去了---- 这事有些奇怪，过了两天，医院通知他们说，一个叫程山的和病人的血配上了，还说根据追加的DNA检查报告显示，他们还有可能是亲生父子。并叫他们尽快地准备钱做手术。这本来是个好事情，却把梅可作了难，“怎么会是他吗，换成其他人不可以吗？”医生笑了，“不可以，其余四人的血和病人不匹配。”小女儿催着她妈道，“妈，你别闹笑话了，我们快去找大哥----” 三十二、我们全家人都会对她母子负责
“----大哥，考虑得怎么样？” “小妹，我怎么会是他的亲儿子？” “先别说是不是，我相信以后会搞清楚的，现在得先把人救下来。你要不救他，万一他真是你亲爸，你会后悔一辈子的。妈说了，只要你愿意捐一小叶肝，就不让你再出钱了，也不找你还钱----” 大家都不说话了，屋里非常安静，就等着程山回答，稍过了会，程山很无奈的回道，“就算我同意，那手术费凑够了吗？” “你只管答应愿不愿意捐肝，其他，就是我们的事了----” “小妹，万一在手术中我有个什么不测，你得对你嫂子和她腹中的胎儿负责。” “负责，我们全家人都会对她母子负责----”一屋人都大声地应承下来---- “程山要真是我大哥的亲儿子，这个责我来负。” 大家刚把程山提出来的问题，应承下来，付有德的二弟就应声进了门，他是从很远的乡下赶来的。“二弟，你来得好快，我昨天才给你去的长话----”“嫂子，这是救我亲哥的急，那肯定得比江湖救急还要救急才行。” 接着梅可又给孩子们说，“这是你后爸的弟弟----”大家听说是后爸的弟弟来了，都很高兴，他们知道后爸的手术费有着落了，他们也为妈妈梅可伸出了大姆指，称赞她请来了一个强援。
三十三、我哥为人丈义顾惜孤寡
那小妹文化高，表现得也好，她倒了一杯水端过去，“二叔大老远的赶来，真是辛苦你了，先喝点水。” 那二叔看了看她后，对梅可说道，“嫂子，你这么姑娘（川渝活，么字在这里读yao，么姑娘就是家里最小，最后出生的那个女儿，相当于东北话里的老闺女），很懂事，比大儿子程山懂事得多。还有，你在电话里提到程山----我看程山不一定就是我哥的亲儿子。我哥为人丈义、顾惜孤寡，才走进了你们的家庭，把你们四个养大，是四个呦！不是一个----程山对他，却一点点感恩之心都没有。我看他，就是一个无情无义、贪生怕死的人。我们付家哪会有他这样的子孙。你们也别逼他，他愿意捐就捐，不愿意捐还有我，我和我哥是亲的，绝对能配上型。” “二叔你别跟我哥争，你岁数大了，有风险，还是让我哥来吧，给他一个尽孝的机会，再说医院那边也觉得他是最合适的，手术前的一切，也是按照他的身体情况备办的。” 小妹这番话说得真切，很入情理。二叔服了，同意了，“好，那就按么姑娘说的办。事后我也认他是我付家的人，去年他结婚，他爸来找我，我给过十万，这次捐肝我再给他十万----” 三十四、即便我有了你的孩子，也没有人会说是你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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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付哥，我起初不太相信程山会是你的亲儿子，现在信了。” “我还是不信，我一直都那么规矩----”梅可听付有德说完，很不满意地回怼道， “规矩个屁呀，你忘记了，带我去山顶那破庙----” “想起来了，好像是有那么回事，不过就那么一次，又只有那么一小会----” “所以，我也觉得不太可能。再加上我婆婆怕我再生意外，第三天就让我跟程山富把酒办了，当晚就圆了房，即便有了你的孩子，也没有人会说是你的。” “你这种说法还是有些道理。”“就是！现在医生都那么说了，你更是赖不脱的。” “我赖了吗？我把他们都养大了，还说我赖----” “那倒也是，你不但养了他们，你还养着我----” 三十五、我要跟你回去好好的陪陪你
“付哥，你的付出实在是太多了，我这辈子把你害得好掺，差一点就把你给累死了，还好，你有个好弟弟，不然我都把你救不回来。” “你别这样说，是我没能力，没让你过上好生活----梅可，我不想住在城里了，我想回老家去。” “我跟你一块回去，你得留下来，留在孩子们身边，享享福。” “没那个必要，我要跟着你回老家去，好好的陪陪你----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