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念我的大姐 (散文)

墨寒星 9小时前 7

十多年前的一天傍晚,我们正在妹夫家吃饭,突然,外甥郎一个电话,象晴天霹雳,惊得我目瞪口呆,眼泪顿时象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一串地往下掉。

大姐走了,悄无声息的走了,走的是那么匆忙,匆忙得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。直到第二天傍晚邻居见她一天都没开门便喊人撞开了后门:只见大姐蜷曲着身子躺在床上,枕头掉落在地下,床前桌上放着一只吃过炒米面的碗,十几串替别人穿好的珍珠撒落在地••••••此情此景,在场的人无不痛哭失声。

大姐走的时候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,我们不得而知。但我想,她肯定是忍受着极大的疼痛与死神作了一番你死我活的博斗,耗尽了最后一丝气息,才心有不甘地走的。临走的时候,她硬是没有惊扰邻居,没有告诉自己的子女,她怕影响子女的休息。但她却没有想到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去,给她的子女和亲人心里留下了无穷的创伤。

由于家里太穷,我的父母万般无奈,硬着心肠把他们的第一个孩子——我的大姐送给别人家当童养媳,大姐在别人家受尽了磨难,解放后才得以脱离苦海,与姐夫成亲。大姐生育了四男二女,和姐夫一起辛辛苦苦地将他们哺育成人。

姐姐一生勤劳,不是有病,她从不知道歇息。小外甥出生时,她没有告诉任何人,是她自己剪断脐带,把用布包好的孩子放在床上,然后到厨房为姐夫做饭弄菜。中午,姐夫从地里回到家,看到姐姐做好的饭菜,满心欢喜的吃起来。正吃着饭,听见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哭声,姐夫问:谁家的孩子在哭?姐姐笑着说,你赶快去看看吧,我又给你生了个宝贝儿子。姐夫责怪地说,你都生产了还给我做饭,你是真的不要命了,还不赶快去歇息。

大姐一生,从不愿麻烦别人,有什么事总是放在心里,一人承担,就连自己的子女也一样。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先后成家,生儿育女。她不愿和儿孙们住在一起,总怕给儿孙带来不便。姐夫去世后,她便自己一个人住在老屋,种地、弄菜、做饭、洗衣什么都干。儿子不让,她就偷着干。每年她还总要拿些自己种的花生给我。

大姐特别能干,做的大麦小米糟非常好吃,正月里我们去拜年,她总要为我们盛上一碗,走的时候她还要让我们拿些回家吃。我们都劝她这么大年纪了少做点事或不要做事,现在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手头都比较宽裕,你就享享清福。她总说自己是劳碌命,一闲就心慌,一闲就手痒。她白天在家里地里忙活,晚上还帮人穿珍珠,她说,这是手上功夫,不累人,还能赚点小钱。

姐姐操劳一生,积劳成疾。住过几次医院,做过一次大手术,晚年身体很差。腰也弯了,背也驼了,走起路来都有些踉踉跄跄。五十多岁的时候,姐姐就满头银发,白得有些耀眼,每次看到她,我心里总有许多抹不去的牵挂。

大姐走了,走得那么突然,儿女们痛心疾首,悔恨万分。几个外甥齐刷刷地跪在我面前,请求我这个做母舅的责罚他们的不孝。我没有责怪他们,因为这不是他们的错,是我大姐的刚强性格使然。

大姐,外甥们都说没有为你端过一碗水,送过一勺汤,你让他们情何以堪,你让他们哪怕是服侍了十天半月,他们心里也多少有些宽慰。你就这样悄悄的走了,你给你的儿女你的亲人留下了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痛。

大姐走了,与姐夫团聚了,愿他们在天堂一切安好,保佑子孙后代万世其昌。

这家伙太懒了,什么也没留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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