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上写作(散文)

林渊墨 2月前 105

其实,多少年来,对于写作,我是持厌恶的态度,比较反感。

你想想看,写文章是一件很累人的事。人吗,都想偷懒,一觉睡到自然醒,数钱数到手抽筋,这种神仙日子谁都想过!我非圣人,自然不例外。写文章,需要坐在电脑前,虽然不用干体力,但脑力活动的付出更大,从构思到写作,从布局到题材,从文字到层次……需要死很多脑细胞。多少写作的人都有一个想法,宁愿扛锄头,宁愿上山砍柴,宁愿下田劳作……也不愿意写文章。每到冬天,我天生怕冷,手脚像冰一样,坐在电脑前,整整两个小时不挪窝,腰酸背疼,眼睛发涩,看任何事物都是花的;站起来,走路一瘸一拐,像“铁拐李”。这种苦,只有写作的人才能体验。

写作不是写好就没事,而是需要不间断地修改。每写一篇文章,修改至少五六遍,才有可能拿去投稿。曹雪芹写《红楼梦》,披阅十载,增删十次。那么厚厚的书,增删一次,就需要重新抄写一遍。难怪有人说,他不是被饿死的,而是被累死的。我每次修改,真是要命,一个字需要斟酌许久,才能定夺。过上几天,看那个字又不顺眼了。曾经写过一篇文章《我的班主任老单》,花费三天时间写作,懒得修改投稿过去,被编辑好一顿批评,说自己都不重视还想别人重视,怎么可能?从此,我修改的幅度甚至超过写作的时长,总要改上好几天。

况且,写文章不能带来实际性的收益,人是逐利型的动物。钱不是万能的,但没钱万万不能。要不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,谁愿意在单位当牛作马,累死累活,被领导批评,而不是潇洒自在,活得万分舒服。写文章,几乎很难赚钱。之前,写了三四百篇,一篇都没有发表,全石沉大海。堆积如山的心血,一文钱都没有换来,谁能提起兴趣?除非傻子。就算现在,我写文章的水平还不错,写十篇左右才能发表一篇,一篇多少钱,可能一百元,可能几百元。只是,这发表的概率,要看编辑的法眼,要看题材的新颖。能不能录用,是并不知道的问题!这点钱,对小孩来讲很多,但对于一个家庭来讲,简直九牛一毛,还不够喝点牛奶,交点孩子的课后托管费。

后来,我慢慢改变了对写作的态度,随着时间的积累,对它如同鸦片一样,一天不写,就觉得有事没干。写作有很多好处,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作用。它可以舒缓我的心情,让我解除压力。有时候,我跟老婆因为一点小事,发生吵架,吵得很凶,她气势汹汹,尖着嗓子,高喊着让我滚出家门,有多远滚多远。我滚出去之后,像条流浪狗,四处漂泊,到哪里去?电影院、咖啡厅,要钱,兜比脸还干净。我跑到办公室,静悄悄的,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清楚,一个人打开电脑,敲击键盘,还把我老婆从貌美如花,写得丑陋不堪,河东狮吼,天底下最凶的母老虎。现实中打不过她,文字里,我就是国王,要她干吗就干吗,过过瘾。写完,读一遍,笑得乐开花,眼角像弯月,所有的怒气烟消云散。

写作,可以换来一点虚名。现在,凡是认识我的人,几乎不喊我名字,统统叫我什么:“大师。”你听,远远地就打起招呼:大师。不是老师,而是大师,级别多高,水平多牛。除了喊我大师以后,没忘记吹捧我:“大师,你的文章写得太好了,我要跟你好好学一学。”“大师,我孩子的作文写不来,你能教一教吗?”“大师,你到底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,怎么天天都有文章可以写?”经常,跟同县的陌生人聊天,他们初始并不热情,后来说起名字,都大吃一惊,原来你就是“某某某”,久闻大名,未曾见面。那神态,如同见到一位大明星。听他们的话,我的头发简直要立起来,屁股翘上天,回不到地面;走路抬头挺胸,趾高气扬,像一只神气的大公鸡。虽然我知道,他们这是抬举我,但凡尘中人,谁能够免俗,谁不愿受他人夸赞?

再说,写作现在多少能换点钱。2024年,在《江西教育》发表了一篇《笨老师》,光稿费就有375元,还有学校的奖励。一年发表三五篇,就可以买一台手机。再说,我经常参加征文,获奖的概率挺高,每次出手,都有一二三等奖,奖金多是钱,熹园的征文奖金2500元,抵得上一个月工资。除了钱,还有购书券——新华书店的,最起码获得二三千元,花不完,根本花不完。走进新华书店,根本不用考虑价格,看中某本书就拿走,刷卡就行。表姐家儿子读五年级,四处借四大名著,我听说后,直接打电话给她,说免费送一套。那感觉,好像一个大富翁。

现实中,缺少写作的人。很多人需要写作,却没有办法解决,基本找我帮忙。同事全是老师,需要评职称,绞尽脑汁、精心构思出论文,想着去发表,写完后率先想到我,让我把把关,提提意见。去年,学校有对姐妹需要去市里参加比赛,关于“蓝冠噪鹛”的生态类文章。她们写完初稿后,总觉得不尽人意,想着找人修改,三拜托四请求,找到我帮忙。改完,我虽然不收钱,但他们过意不去,总要拿点东西上门来感谢我,或者请我吃饭。到高档酒店里坐一坐,真皮沙发座椅就是柔软,山珍海味全上,对我来说不要钱,吃得满嘴流油,肚大腰圆,筷子根本放不下,一口接一口,喉咙处都要堵住。

所以,现在的我慢慢地爱上写作,就像男人爱钓鱼、女人爱美容、小孩爱鞭炮的感觉一样。反正每天不写个一两篇文章,就绝不罢休,躺在床上也睡不着。

这家伙太懒了,什么也没留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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