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喜雨(散文)

林渊墨 3天前 29

麦刚收了一点,一场雨便来了。农人们不但不怨天、不怨地,还称之为喜雨,关键在于两三个月来,天上没有落下一滴雨。如今,雨下得再大,人们都觉得不够过瘾。

麦子收割还不到三分之一,许多麦子甚至都没有真正熟透。有些心急如焚的人已经收割,但有些麦子还不太黄,有些麦是外黄。有不少地方农人都没动静,等麦全黄透了再割,必竟是一年的收获。

从去年冬天起就一直干旱,开春之后,虽然下了几次雨,但用农人的话说,雨小得连公路上的尘土都没压不下去。有些雨仅仅把地皮下湿,天就放晴了。日积月累,旱情愈发严重,许多麦子都旱死了。三月农人既种不上早玉米,也栽不了辣子,就连树上的叶子都蔫了。农人的苹果树、桃树花朵也被旱得干枯,留下的果子寥寥无几。

有些收回的麦子,农人算计了一下,总体还算凑合,去年亩产一千二百斤的地,今年也只收了六七百斤,情况还不错。按照今年的干旱状况,农人们都说收成已经很好了。许多人感慨:“地真是个宝。换作是人,早就干渴死了。”

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干燥的街道几个月来第一次接受雨的洗礼,被暴晒的公路也被雨水浸透,雨水向两边流淌。路边小草中夹杂的小花,刹那间似乎更艳丽了,小草也仿佛更绿了。门前不远处的一片片苹果树、桃树叶子,也被雨水淋得愈发翠绿。

遥望天空,阴云密布,乌云笼罩着大地。那些尚未变黄、等待收割的麦子,如同幼儿吮吸乳汁一般,尽情吸收着几个月来未曾得到的甘露,空旷的大地也贪婪地吸纳着这珍贵的雨水。

我不止一次站在院子里,又走出大门,一次次遥望远方。可惜雨幕朦胧,向前看不了多远就被细密的雨帘挡住了视线。雨时大时小,院子里的水流淌着,冲刷着几个月来的细尘。街道也是如此,潺潺流水向低洼处汇聚,水泥街道瞬间干净了许多。

出门望去,几位农人站在地头,没带任何遮雨工具,仰头望着天空。虽然天色阴沉,但农人们尽情享受着雨水带来的喜悦。一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小狗,也在雨中欢快地奔跑,享受着被雨淋的快乐。

我和几位农人交谈:“老天终于开眼了,半年没下雨,地要是头牲畜,早就渴死了。看来今年收成比预想的要好。地真是个宝啊!”大家议论着、闲聊着,完全忘记了自己正身处毛毛细雨之中。

我也清楚,由于今年干旱,麦子成熟得参差不齐。有些已经黄了,有些用农人的话说,绿得跟菜似的。当然,这和气候、种子都有很大关系。

我门前那块二分多地,收完菜籽后,我赶忙点了些早玉米。我想,这场雨后,玉米肯定能顺利出苗。这块地在水头上,天一下雨,街道的水就会全部顺着小渠流下来。

从地头回到家时,天已经彻底黑了。我打开电脑编辑江山的文章,处理完其他事情后,还写了一小篇文章。等我忙完看了一下时间,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。

往常,晚上十一二点正是我休息的时候。可此刻,雨还在下着。常言道:“久旱有久雨。”不知道这雨还会下几天。从天气预报来看,两天后天就会放晴。不过,我也明白现在天气预报十分的准确。

窗外,雨敲打着我新建的彩钢瓦房,声音虽不大,但淅淅沥沥地传入耳中。我知道天还阴着,雨还在下着。这雨声仿佛是一首首激情澎湃的诗,是一曲曲歌唱幸福生活的旋律,更是农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甘露。

不知为何,我兴奋得毫无困意。仔细聆听着雨打彩钢瓦的声音,可又担心这雨下得太久——我仅有的三亩一分麦子还没收割呢。

前年的阴雨让我心有余悸,真有种“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”的感觉。那是2022年,我种了十八亩半麦子,也是承包到期的最后一年。那年麦子成熟时,金黄色一片,十分喜人,再加上风调雨顺,本以为会迎来大的丰收。

可谁能想到,那年的连阴雨断断续续下了近半个月。成熟等待收割的麦子,麦意子发黑,个别地方还出现了霉变,严重的地块麦子甚至长出了小芽。农人们急得快哭了,站在地头束手无策,只能眼睁睁看着麦子在雨中受损。等天晴后,我们这儿百分之九十的麦子都坏了(霉变)。

那年这十八亩半地,两万多斤麦子,本应能卖到每斤一元五六,最后费了好大劲,每斤才卖了一元一毛九,差一分钱才到一元二角。这样算下来,少卖了八九千,将近一万元。

这都是那场阴雨造成的灾祸,而且受灾的不止我一家。

想着这些,我头皮发麻。那近一万元,对一个农民来说,可是天文数字,是我一年到头流血流汗的钱打了水漂。何况今年我只有这三亩多地,千万不能再跟前年一样,让到手的粮食被雨淋坏,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。

在思绪中,我的梦渐渐远去,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。

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。雨停了,抬头望去,天空无一丝云彩,我满心欢喜。老天真给力,下了一天一夜的雨,终于雨过天晴。打开大门,水泥路面已经干了,只有路边还有些积水。街道两旁的树木被雨水冲刷得焕然一新,树叶翠绿欲滴。门前菜园里我种的四季豆、豇豆,栽的辣子,被雨水滋润后,显得格外好看、翠绿,仿佛都在对着我微笑。我简单吃过早饭,就在后院找了些竹竿,赶忙给四季豆搭架子。

忙完这些,我不自觉地向村口的麦地走去。被雨水淋过的麦子,看起来精神了许多,不再像往日那样干裂缺水,甚至突然间好像黄了不少。这让我不禁想起一句谚语:“麦怕杏黄雨。”意思是麦子黄了最怕下雨,一下雨很快就会更黄了。但此刻看到这一切,我的心情无比舒畅,天晴了就能顺利收割麦子了。

村头几个老农商量着要去地里种早玉米和其他秋作物,还有些人想栽些瓜果蔬菜。可到地里一看,土壤太湿,只能等太阳晒一晒再说。

这一场雨,是喜雨,是救命的雨,是半年来农人期盼已久的雨。这场雨过后,空气清新了,天气凉爽了,麦子熟透了,农人们也能补种迟到的作物了。

太阳出来了,夏天的太阳火辣辣的。我站在麦地头,仿佛能听到麦穗在太阳下发出轻微的声响。我知道,这是阳光照射在湿润的麦穗上发出的声音。

我想着,喜雨过后,只要天气好好晒一晒,明后天就可以收割麦子了。

(原创首发)

这家伙太懒了,什么也没留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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