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学校已经有些日子了,这些日子我一直陪伴在父母周围,一边惦记着即将要奔赴高考考场的孩子,一边和父母在一起下地劳作。
前几天我一直协助父亲耕地,今天换地方了,这个地方的地无路可行,因为多年来撂荒,所以路边早已荆棘丛生,耕机就根本无法到达地里。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,这就足见路的重要性,无路,耕机就进不到地里,耕机进不到地里,那土壤就无法翻起,种子就无法入地,作物就无法生长。于是,今天我就和父亲一起先去修路了。
虽说是修路,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,因为毕竟是耕机走的路,宽度也就不过二尺,所以大概处理一下在耕机眼里就是康庄大道了。
说到此处,有人就会怀疑我的劳动能力,说我一个握粉笔的,突然让我握镰刀头我能行吗?其实这样想的话大家就是有点小看我了,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地地道道农民的儿子,所以一生下来就一直跟黄土地打交道。待到能拿起头镰刀就开始帮父母干活,所以样样工具会用,样样农事信手拈来。如今虽然近三十年没有摆弄过这玩意儿了,可小时学到的东西又怎会轻易忘记?所以我是拿起啥会啥,拿起头就会挖地,举多高,施多大的力都在我的掌控之中,施力的大小没有必要做精确的计算,仅凭经验那一下子下去就很合适,能翻多大的土疙瘩都在可预料之中。镰刀就更不用说了,我使镰刀的频率远远大于头,常记得儿时每每放学的时候,我的任务就是去割草,当时对草的用量可大了,不仅猪圈里的猪要吃,牛圈里的牛也要吃,旺盛的时候槽上还可能有驴、马,就是食量大的骡子也喂过。当时地里的活计忙,所以父母是腾不出力气去伺候这些“财神爷”(当时要想吃饭全靠那些牲畜,猪吃肉卖钱,牛马出力种地,所以当地人都亲切地称这些牲畜为财神爷)的,所以喂养的事儿就自然落到我们这些小孩子头上。我是一个很实在的主,为了让这些牲畜吃饱我是不惜力气的,弱小的我背一个大背篓,背篓下面是给猪的,背篓上面是给牛马的,你可不要小看这些畜生,它们虽然都以植物为食,可口味却大不相同。猪的口味相对细些,所以坡里的草是不咋吃的,所以给猪觅食得去地里。比方说苦苣、灰菜、水蒿等,而这些植物多半都出产在地里,跟庄稼挤在一起生长。而牛马的草料多半却在坡上,虽然它们也吃苦苣灰菜之类的细草,可这草不好寻,常去人家地里是要挨骂的,况且牛马又食量大,光靠这些地里的草是不行的,所以就去坡里找。坡里牛马爱吃的草品种很多,比方说尖草(长锯齿的一种草),还有兔儿条子,料豆儿蔓等,这些都是牛马的最爱,山坡上适合牛马吃的草料分布很广,只要镰刀锋利,手脚麻利,一两个小时就割近百斤是没有问题的,如果背篓装不下就捆成一把一把的,然后悬在背篓上面,并用削尖了木棍给插住了,这样就很牢靠,就是走千里都不会散落的。
因为经常割草跟镰刀打交道,所以我的用镰技法可以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,真可以说是挥舞银镰,潇洒自如,就是路人看了都要驻足观看,正如《陌上桑》里面说的那样:行者见罗敷,下担捋髭须,少年见罗敷,脱帽着帩头。耕者忘其犁,锄者忘其锄,来归相怨怒,但坐观镰舞。
如今虽然三十多年没有摸过这些农具了,可一旦拿起也是挥洒自如,但毕竟是旧相识,所以就丝毫没有晦涩难懂的感觉。可我也出问题了,问题就出在荒芜了这么多年农事,体力已是不支,前几天跟父亲耕地,已经胳膊腿子抬不起来,昨晚我老早就上床歇着了,原打算追一阵剧再睡,谁知就那样睡着了,待到醒来,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。再看我的手机咋开不了机了,原来是没电了。刚起来母亲就急急的来问我为啥昨晚一直亮着灯,她醒来看见院里很亮还以为是出了月亮,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我房间里透出来的灯光,我就回应道,不是故意不关是因为太累睡着了。这还不算,我还忘了一件大事,那就是错过了吃药的时辰,由于血脂高,所以我每天睡前都要喝一片瑞舒伐他汀钙片,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儿,可我也给错过了,开水都倒好了,药都找好了,可就在等待水凉的时候睡着了,看样子农事真不简单,这就无怪乎就连屈原都要“哀民生之多艰”了。不过我相信我不久就会坚持下来,因为我要做一个又红又专能上能下的人,人生没有贵贱,我的祖先已经已经给我烙上了农民的印记,那我永远就是一个农民,黄土地养活我长大,所以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耕者,无论干什么事都要像侍奉黄土地一样来不得半点虚假,因为你误了土地土地就会误了庄稼,误了庄稼就要误了肚子。教书也是一样,只有用心了才能有好的回报。
路修好了,今天的任务结束了,父亲又砍了一捆柴,然后我就背着那柴火回家了。踏着熟悉的小路,听着熟悉的鸟鸣,头顶是蓝天白云,脚下是不息的流水。
回到家以后,心里就是从未有过的坦然,因为今天我做工了,所以喝那开水也就是应该的了,吃那白馍也就手不抖了,干活了就踏实了,工作了就一切都理所当然了,就是坐在椅子上并交起了一条腿子也是很好看的事,怪不得就连毛主席都要说劳动最光荣,怪不得大家都要说劳动不仅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基础,更是塑造品格、实现自我价值的重要途径。
我本农民,农民是我永远的称谓,不管我走到哪里,身处何境,我身上永远不变的还是那黄土味!
这家伙太懒了,什么也没留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