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昨夜,雨大一阵小一阵,紧一阵松一阵地下个不停。今晨,太阳露出了笑脸。清凉的山风吹到脸上很舒坦,很惬意,好比喝了一杯咖啡,让人精神为之一振。天公善解人意,到南溪古寨来采风,天公安排了最好的天气。
古寨村道九十九条弄,按照地理八卦布局,就像一个迷魂阵,若没有人带队,很难走出巷道。逃离战火的北方匈奴,来此境地,繁衍千年。纵横交错的巷道上,全用青石铺就,千年的时光已将青石打磨得锃亮。昨夜的雨,青石板上还能看到深深浅浅的积水,积水小槽,犹如一弯月亮,俯身细看,分明是马蹄的痕迹。我感到惊讶,向前看,整个巷道青石板上,就像散落的碎碎小船,感到不可思议。仿佛进入遥远的时空,看到一群马队从身边而过,是列装奔赴前线的战马?是从徽道而来驮着茶叶盐巴的生意马?还是匈奴人出行的代步马?不清楚,或许都有。听到一串清脆的马蹄声。声音渐远渐小,最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。马蹄印,就是一组遗迹语言的符号,记载着古寨匈奴的过往和脉络。
清朝时期,古寨匈奴后人,彻底融入汉族。读书、追求功名已成为匈奴家族的荣耀,鼓励着匈奴后人。读书耀祖,入朝为官,一人升官,一族荣耀,一寨欢腾。只要戴上花翎,便大宴三日。金氏宗祠载歌载舞,铺张庆祝。族人为贡生赴京赶考,凿石铺设石板路。族人十里相送,贡生骑在马上,马蹄在青石上踏出深痕,马蹄印,记载着族人殷殷期许。贡生荣耀归来或衣锦还乡的,骑在马上,春风得意马蹄疾,依然踏出马蹄的痕迹。有趣的是,一串串马蹄印,进入了《金氏家乘》中,幻化成金氏后代闪亮的名字,如金璧、金精器、金钧器、金学致、金晋侯等。逾越千年,在金氏家族的上空如璀璨的星星在闪烁。金氏族人为贡生进京赶考铺设的路,后来美曰“科举路”。马蹄印成为激励后人的精神腾图。
二
金氏宗祠又叫“大成祠”,建于明代万历年间。100根竹子99根落枕,还有一柱悬空,与础分离,寓意匈奴建筑不能圆满,不敢和朝廷比肩。我感兴趣的是柱础,非徽派建筑常见的鼓形石墩,而是独特的马蹄形。匈奴作为马背上的民族,马蹄象征着力量也点明了身份,既是对祖先骑射生活的纪念,也是暗含对古土的眷恋。马是匈奴的文化基因,有了马蹄形和马蹄印,就能揭秘匈奴的远古文化。上马石和栓马桩旁边碎碎的马蹄印,反映了大成祠曾经的显赫与烟火气。
从江西浮梁到安徽东至南溪古寨是连绵的高山,大山深处,藏着一条隐秘的茶马古道,匈奴先祖金日磾的后裔,为避黄巢起义的烽火,从浮梁上山,沿着茶马古道辗转流徙到南溪。蹄铁叩击古道青石,从此游牧的根扎进了江南农耕的泥土。茶马古道的青石上,一路散落的马蹄印,诉说着曾经有过铁骑踏破茶马古道的峥嵘往事,匈奴躲在山里,为了生存,只有依靠马将茶叶野味等山货运出山外,又将山外粮食盐巴等生活用品运进来。尤其山上种粮,也要靠马来帮助耕耘。无论“鹰鱼坑”,“天子湾”,还是在“螺丝埂”,只要细心留意,茶马古道随处都能见到马蹄印。这些马蹄印,连着古今,承载着匈奴狩猎和开山种地艰难岁月的历史,也刻印着商贸往来和汉匈文化的交流。马蹄印,累累叠叠,深陷在石阶的肌肤里,成了历史的活化石,永远被古道记忆,更是被大地记忆。也像枚枚印章,烙在人们的心里,成了永恒的记忆,但更多消失化作了星辰。
我们来到九道石门关隘,许多关隘烟没在历史的潮汐里,找不到丁点痕迹,只能看到“龙须关”和“鹰嘴闸”两关的断壁残垣,还能闻到一丝丝古战的硝烟。青石铺就的台阶,一级一级地引向“龙须”和“鹰嘴”,两关的箭孔和滚石槽被乱草掩映依稀可见。曲折的青石路上,布满了凌乱的马蹄印,可以想象隘关战斗是多么地惨烈。关上战箭纷飞,炮火轰隆;关下尸体遍野,血流成河,似乎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的呐喊与刀戈相击的声音。骏马驮着弹药,搭着援军,踢踏踢踏,一路驰骋。此地的匈奴,抵御外敌,守护家园,雄心壮志,日月可鉴,可歌可泣。
走在关隘道上,感觉石门内外一片安宁。发现不少马蹄印里居然长出了小草、藤蔓和花枝。心里徒然莫须有地兴奋。感觉和平的珍贵,感觉生命从死亡印记里萌发。看到两关的断壁残垣,感觉石头比人心懂得沉默,更懂得记忆。匈奴后人最明白:大山的青和天空的蓝是洗净血污后映照出来的天空与和平的倒影。
马蹄印,是南溪古寨匈奴人战争的印证、历史的印记、生活的印证、发展的印证。
这家伙太懒了,什么也没留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