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忘的妈妈(散文)

柳云岫 2月前 134

雨在下,我在雨中奔波,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,我却迷失在风雨之中。摇摇欲坠的木叶一点点地落下,停在我的电动车前,然后又被寒风吹走,而我也随着寒风四起漂泊,迷迷糊糊地找着一日三餐的资本。每每失意时,都会想起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妈妈,一个柔弱的肩膀自立自强地挑着孩子和父母的重担,再苦再累也挺着,妈妈是这样的坚强。渐渐地,我也要有了勇敢拼搏的勇气,像妈妈一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甚至有了遇强则强,佛挡杀佛,神挡杀神的决心,只为了明天的阳光能够温暖我的心房。

  吃,总是要的,可是妈妈再强也斗不过苍天大老爷,所以适时地转变态度,适当地改变生存的路子,生活才会更好,所以妈妈学着老一辈人一样种起红薯。

  都说老大姐那家的红薯品种最好,又大又甜,还很脆。不管是煮红薯粥,还是晒红薯干,都是一绝。因此,妈妈曾多次上门拜访,想要讨得几十根红薯藤。被拒绝了两次后,妈妈也学聪明了,带着老母鸡下的鸡蛋,带了八颗过去,还殷勤地说着,八八八,发发发,你发我发,一起发发发。老大姐发鸡窝,我家发红薯……说不尽的客套话从妈妈嘴里如机关枪一样不停地撩动老大姐的心弦。老大姐也是明白人,只是问她的人家实在是有点多,不想着因为给了人家,自家都没得种,所以才会让大家吃了闭门羹。说到这里,老大姐落下一滴真情的泪珠,说着大家都没吃饱饭,我家靠着这株红薯才渡过了难关。想到这里,妈妈顺势奉上鸡蛋,让老大姐拿稳了,才缓缓松开手。贴上笑脸说,会好起来的,会好起来的,我们都不是一年比一年好么?今年已经孩子不嗷嗷叫了,这就是好意头啊!放下了忧虑,老大姐带着妈妈去了红薯地,这时候,风儿轻,鸟儿鸣,连野草也懂得怜香惜玉,为野花陪衬。妈妈抱着满怀希望跟着,一时快走,一时回头望,时不时喊着,年底挖红薯了,留一份最大最甜的给老大姐,我吃那些不起眼的小货色就好了。老大姐心里美滋滋的,就是不愿意表露出来,把满脸的笑容都憋了回去。

  顺着小坡,走下菜地,一眼望去都是绿色的海洋,平时很少过来这边,没想到这里竟然蔬菜自由了,是哪位大仙造就的?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啊!妈妈不间断地吹捧着,可谁心里都知道,这是老大姐种的,她种菜的手艺可不是一天半日的了,几乎每家每户都清楚她的厉害。老大姐略有腼腆,微微说道,拙作拙作,不用惊讶!指着最高的那边,对着妈妈说,你看那片几垅地就是种红薯地瓜的种苗,不要割多了,也不要割老的,最好选那些生命力旺盛的,看起来很好吃的,又不能吃的那种就对了。语罢,便推着妈妈的手肘,执意要妈妈去割那寒冬的粮食的希望。

  拨开红薯根,才发现,她家的红薯藤又粗又壮,不同自家的又细又蔫,妈妈竟然收不住的欢喜,仿佛发现了新大陆。老大姐看着妈妈迟迟未有动手,就走过来,问个怎么了?是不喜欢吗?还是觉得这里的也就这样?面对老大姐的质疑,妈妈一口回绝,接着就回道,真的太好了,株株都那么完美,那么粗壮,真的不亦乐乎!刚才只是被触动了,心里只顾着欢喜,忘了割红薯藤而已!实在是太高兴了,有了这篓红薯藤,我家孩子和老人家都会为我高兴的!老大姐,你说是不是呢?老大姐没有反驳,只是催促着,让妈妈快点完事,老大姐并不想节外生枝,被别人看到给了我家红薯藤,而不给他俩的难堪。

  纸盖不住火,还是被路过的村民看到了,但是大家都没有说话。紧张的表情在为难,慌张的眼神在躲避,一阵风吹来,大家都醒了,各自忙去了。这次的危机就不刃而解了。老大姐也是一脸茫然,嘴里嘀咕着,险些今年自家都不够种了。妈妈大喘几口粗气,稍作淡定,微微地说,老大姐啊!刚才真的危险,就那么一丁点的危机,大家都会挣破脸皮。好险啊!好险啊!老大姐继续催促着,没过一会,妈妈顺着老大姐的意思割了一大箩筐,然后,若有所思地看着菜地。由于这几天是晴天,所以脚上没有沾泥土,于是老大姐心里放心了很多,妈妈也知道,这是把柄,所以走路都非常小心,不会踩到土块上去。

  妈妈也是很懂的人情世故,挑选的都是一些新长的嫩苗,叶子像是刚刚打开的,还带着露珠,就算风雨再冷,妈妈也知道,这一刻值了。妈妈也知道,光顾着割红薯藤而忽视老大姐是会吃亏的,因为怎么种还是外行人,没有她还是事倍功半的,甚至会白忙活一趟,所以,妈妈一边挑选自己钟意的幼苗,又一边与老大姐寒碜几句,有时候,还会美言几句,为了就是套得她的种菜独门绝技,老大姐是村里的种菜能手,这可是十里八乡都知晓的。

  老大姐,细细说着,妈妈认真记着,可是老大姐说来说去,还是把功劳归结到土地,并不是她自己的功劳。然后,老大姐用手抓起一把泥土,黑色的,手一握,松开,土壤就窝成了一团,用手轻轻触碰,泥团就散开掉落了。老大姐不慌不忙说,这就是我家种菜出名的原因,泥土吸水性好,又不粘,非常有利于疏菜的根系的吸收营养和扎根。当然,除了得天独厚的恩赐,还有我的努力,就是每半个月都挑粪水来淋菜地,为了吃的时候好接受些,所以粪水只会淋给长大了未收的菜,一是要粪水不碰菜叶,而是防止营养过剩而出现了烂根。老大姐说完,就喊妈妈快快结束,再多言就不给了。妈妈也是识趣,割了四十多根就满足,自己心里暗暗发喜,明年自己留种,就可以了,今年就这样吧!做事要有余地,来年好相见。

  天气真的懂人心,就在妈妈要种地的前一晚上,下了毛毛雨,刚好不用挑水浇根,就可以种活红薯藤了。

经过几个月的努力,成功地种出又大又甜的红薯,妈妈信守承诺,挑选了一些肥大饱满的带过去给了老大姐。虽然她多有推辞,但是看到妈妈丰收后,就欣然接受了。这一次是一个愉快的合作,有缘住一个村,就有来生共吃一餐饭,我是这样坚信妈妈的祷告。

  满天的乌云裹挟着寒意,肆意吹动,我没有气馁,反而在风中更加坚定。我住在城中村,一亩亩的鱼塘正在放塘捉鱼,而那位戴着发夹的中年渔妇颇像妈妈的身影,是那样执着和勇敢,不达目的,不放弃。不怕鱼儿从手中逃脱,也不怕身上沾满了塘泥,却怕自己不够努力,被老天爷嫌弃,家人抛弃,所以一年四季都勤勤恳恳,祈求每一年都幸福安康,丰衣足食。

  回忆还在涌起,而我的思念愈加强烈。妈妈成为了我的标杆,为了生活要勇敢坚持,不要松懈和懒惰。日子只在实干中来,不是懒散就能得到的。成为妈妈的样子,去追梦,实现人生的诺言。

  把车停下,嗅到了红薯的焦香味,没错就是它,烤地瓜。干瘪的表皮像极了妈妈的脸,曾经红润的容颜如今已经顿感沧桑,我也流下了泪水,想家了,可我不能回家,有心思回家,可是只能在外打拼。五块钱一个烤熟的大红薯并不贵,可我就是这才察觉妈妈曾经的囊中羞涩,区区几块钱难倒了多少柔情汉,也拦住了妈妈出城打工的心,家里的孩儿和老人都需要有人来照料,一刻都不能离开。

  家里,从来没有吃过正儿八经的烤红薯,但是我们都吃过烧成黑炭的红薯,用嘴巴咬一口,化成炭的部分就像一支铅笔,在我的嘴唇两旁画画,小小年纪就有了胡须,叔父是这样笑我,可那时候的我压根儿没有搭理,因为好吃到不得了,哪有空闲回应这般嘲讽。不知什么时候,妈妈跑出来,大声发怒,说着孩子要吃就要吃熟透的,放在火堆里烧,半生不熟会拉肚子,搞不好今晚的肉都买不起……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,稳定地与生活难题作斗争。

  妈妈的一言一语都在我心中,我的眼里,时不时地浮现,像春风,就算走了,花一样会为她守候。

  不敢再吃了,放下手中剩下的半截,尝着微微的幸福再说,此生无悔。跟着妈妈捡红薯,洗红薯,下锅水煮,等到薯香飘扬我就迫不及待地吃了一个又一个。妈妈就知道我是个贪吃鬼,所以,用自来水泡了一下才给我拿,避免我的手被烫到。要拿就拿那些裂开的,这准是有了焦味,更好吃,更有味道。在吃之前,我就一直吵着缠着,隔三差五就问,熟了没?熟了没?熟了没?妈妈并没有觉得烦,反而细心地教导我,细水长流,慢工出细活。我直到现在才明白,做事要长远的做,而不是只为了眼前,会失去未来。慢慢地,红薯熟了,我也安静了,吃了满嘴鲜香。我满心欢喜的样子妈妈一眼就乐开了花,还说,下次就在几天内,快了,快了,不要担心。

  直到现在,我也迷恋着妈妈的味道,哪怕只是一锅不起眼的红薯。我并不懂大厨会怎样做红薯,但我深知,妈妈的红薯煮的最绵软,最清甜,最鲜香。深入骨髓,触动灵魂。

  努力,是每个成功的人必须具备的特质,这样的人才会成功。妈妈没读过多少书,却懂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,做事不求人,求人不怨恨。妈妈的一颦一笑都映入眼帘,哪怕是现在苍老了也一样迷人。

  想了很久,为什么妈妈的味道最难忘,那可能是有妈妈的日子拼凑出了一张张山水画,画中有我一家的融洽。

这家伙太懒了,什么也没留下。

最新回复 (0)